永乐八年的北伐,最终以阿鲁台远遁漠北深处、明军犁庭扫穴般的胜利告终。斡难河畔的血火渐渐熄灭,只留下焦黑的土地、遍地的狼藉和无主的游魂。班师回朝的金陵城,迎接凯旋之师的,是震天的锣鼓、漫天的彩纸和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浪。然而,这喧嚣鼎沸的荣光,却未能真正驱散赵铁柱心头的阴霾。
皇帝金口玉言的封赏,如同沉重的冠冕,不容置疑地落在了他的头上。吏部和兵部的文书很快下达:擢升赵铁柱为陕西行都司西宁卫指挥佥事(从三品武官),加授昭勇将军散阶!并特许其于西宁卫就近择选一处卫所,实授千户之职,牧守一方!
西宁卫!青海漠河乡所在之地!
这道旨意,如同一把双刃剑。皇帝的赏识和这火箭般的擢升,足以令无数边军将士眼红心热。实权指挥佥事,兼领千户,牧守地方,这是真正的一方诸侯!然而,对赵铁柱而言,这耀眼的官职,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与那个被“叉子”死死堵住归途的故乡,更紧密、更牢固地捆绑在了一起。衣锦还乡?光宗耀祖?道士那“十年叉封”的冰冷预言,是那么刺耳,在这份看似无上荣光的圣旨映衬下,显得愈发绝望。
他没有选择。圣命难违。
数月后,赵铁柱带着皇帝御赐的官凭印信、崭新的绯袍熊罴补服(四品以上武官常服)、昭勇将军的敕命,以及一队由京营精锐中挑选的亲兵护卫,踏上了西去的漫漫官道。一路风尘,穿越黄土高原的沟壑纵横,感受着西北风沙的粗粝。当他终于到达那座矗立在湟水河谷、扼守西陲咽喉的西宁卫城时,心中百味杂陈。
卫城依山而建,城墙高大厚实,饱经风霜,呈现出一种沉郁的灰黄色。城头旌旗招展,身着鸳鸯战袄的卫所军士持戈肃立,透着一股与京营截然不同的、带着边塞烽烟气息的肃杀。空气中弥漫着黄土、牲口粪便、香料和一种独特的、属于高原的干燥凛冽气息。
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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