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深处那些亭台楼阁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赵清真立于屋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了看迅速恢复平静(至少表面如此)却依旧死寂的绣楼,又看了看深不可测的县衙方向,略一沉吟,指尖凝聚的湛蓝光华缓缓散去。
“皇室密探突然现身…猫妖受惊遁走…此事绝非简单的妖物作祟或民间构陷那般简单。”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那猫妖似乎极为忌惮官府,尤其是这股皇家气息…有趣。也罢,贫道便先去瞧瞧,这县衙之中,究竟来了何方神圣,在此局中又扮演何种角色。”
主意已定,他不再停留,身形再次如青烟般淡化,从屋脊上消失,悄无声息地朝着县衙方向潜行而去,打算先探一探那神秘肃杀之气的根源。
绣楼内,沉睡的穆婉青在榻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眉心那一缕被猫妖引出的黑气并未完全散去,使得她即使在睡梦中也紧蹙着眉头,发出模糊而惊恐的呓语:“…猫…好大的黑猫…眼睛是绿的…爹…爹爹救我……”
而县衙大牢深处,穆太公已然力竭声嘶,颓然瘫倒在冰冷潮湿的草堆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筋骨。他用尽最后力气,绝望地望着铁窗外那一小片被窗栏分割的、灰蒙蒙的、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夜空,浑浊的老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与脸上的污秽混在一起。石壁上,玄玉留下的那几道救命的爪痕,早已模糊不清,仿佛从来都只是他绝望恐惧之下的幻觉。
只有那句“女,危,速救”,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反复灼烧着他已然脆弱不堪的神经。
夜,还很长。兰溪县的这盘棋,似乎刚刚开始落子,却已充满了诡异的风雨和莫测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