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缩在散发霉味的角落,捧着粗陶碗听邻桌闲扯。当“李寡妇儿子被拉壮丁“的叹息钻进耳中,他搅动茶汤的手指骤然收紧,茶沫在碗中旋出细小的漩涡。
子夜时分,三辆满载粮食的骡车停在李寡妇家柴门前。押运官留下的信笺被露水洇湿,“明日到军营报道“的字迹旁,陈云飞用朱砂额外画了朵火焰——那是五宝子弟兵特有的印记。而此刻的陈云飞书房,羊皮城防图上又添了新红圈,“粮仓“二字旁画着发芽的麦穗,“药庐“标记下多了株艾草,“流民安置点“的字迹被烛泪反复晕染,在烛火摇曳中仿佛化作千万双期待的眼睛。
观音铺的晨雾还未散尽,茶楼二楼的雕花槅扇已被推开。张思宇斜倚在湘妃竹椅上,笔挺的军装熨烫得棱角分明,袖口金线绣着的云纹随着他转动翡翠扳指的动作若隐若现。檀木茶盘上,蒙顶甘露在青瓷盏中泛起碧色涟漪,氤氲的热气里,茶商王老板额头的汗珠比茶汤蒸腾得更快。
“张师长,这批德国造的匣子枪......“王老板的绸缎马褂紧贴后背,话未说完就被泼出的茶水打断。滚烫的茶汤在铜盆里炸开,溅起的水珠沾湿了他精心打理的八字胡。张思宇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翡翠扳指磕出清脆声响:“王老板可知,城西粥棚的百姓,三天没见着一粒白米?“窗外突然传来运粮车吱呀的声响,他望着街上扛着糙米的士兵,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
次日破晓,商会铜环被拍得震天响。张思宇摘下白手套,指尖划过鎏金门钉,身后士兵抬着的樟木箱碰撞出沉闷的金铁之声。当两筐银元倾倒在议事厅的云纹地砖上,叮叮当当的声响惊飞了梁间燕雀。“这是预付的半年护送费。“他展开盖着朱砂大印的文书,墨迹未干的“军粮征收条例“在晨光中泛着暗红,“但丑话说在前头——“话音未落,二十辆骡车已鱼贯驶入商会后院,车辕上的帆布掀开,露出小山般的精粮。
深夜的指挥部里,煤油灯将彩色小旗的影子投在牛皮地图上,恍若群蚁行军。张思宇戴着金丝眼镜,正在整理密报。最上面那封用隐写术书写的信件,是青楼龟公趁着给军阀姨太太梳头时得来的情报。他突然轻笑出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3页 / 共2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