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笑声中,邻桌戴瓜皮帽的商人悄悄把账本往怀里塞了塞,这些天他算清了门道——每逢枪响就囤盐巴,炮声一停赶紧抛货,比做正经生意来钱快得多。
陈云飞站在五宝斑驳的城墙上,望着护城河结了薄冰的河面。三日前从前线逃回的伤兵说,两股川军在二十里外的青枫岭对峙,战壕都挖好了,突然有个传令兵骑着快马送来封信,两边居然隔着山头对唱起川剧来。更荒诞的是,某部炊事班刚架起铁锅准备煮饭,对面竟派人来借花椒,说是自家厨子炒的回锅肉总差那股麻味。
张二娘在区委秘密联络点整理文件,煤油灯把墙上的地图照得忽明忽暗。她用红笔圈出五宝周边的势力范围,那些代表不同派系的符号像随时会游走的毒蛇。忽然窗外传来卖醪糟的吆喝声,暗号无误,联络员翻墙而入,带来最新情报:速成系与保定系的将领们,昨晚竟在成都的戏园子包了场子,边听《白蛇传》边划分地盘,散场时还互相拍着肩膀称兄道弟。
暮色四合时,五宝的街巷飘起炊烟。挑着担子的小贩终于敢扯开嗓子叫卖,孩子们追着滚落的竹陀螺嬉笑奔跑。只是每个街角都蹲着抱枪打盹的民团士兵,他们腰间的手榴弹和背后的汉阳造,提醒着所有人——这短暂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间隙的片刻喘息。
腊月里难得放晴,五宝镇的青石板路蒸腾着湿冷的雾气。檐角垂落的冰棱被阳光镀上金边,融化的水珠坠在水洼里,惊得蹲在井台边浣衣的妇人缩了缩冻红的手指。街角老槐树上新贴的“安民告示“被风掀起边角,墨迹未干的“禁止私斗“四字旁,不知哪个顽童用炭笔添了个吐舌头的鬼脸,歪斜的线条给肃穆的白纸添了几分生气。
三辆美式威利斯吉普车突然轰鸣着碾过碎石路,惊得路边芦花鸡扑棱棱窜进篱笆。车身溅起的泥浆甩在墙根,把“保境安民“的标语糊得斑驳。头车急刹时扬起漫天尘土,呛得蹲在茶馆门口嗑瓜子的老汉直咳嗽。待尘埃落定,锃亮的马靴率先探出车门,靴筒上沾着暗红泥点,显然刚经历过长途跋涉。
李彬扶着车顶起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2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