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盲杖,就像是抚摸身体的一部分那样自然,心理科挺好的,不用值夜班也不用上手术,比你们临床要舒服很多。
温和的嗓音像是没有脾气一样,也或许是早被生活磨平了棱角,邹安和的语气缓了下来:你是咱们几个同学里最有出息的了,我们几个上临床的都没你职称晋升得快,喜欢你的人很多,都把你当成榜样
傅南岸微笑着把他的后半句话接上:你就是怕我孤单,我知道。
和这种聪明的人相处很舒服,偶尔说错了话也不用担心,他不会误会你,邹安和深深舒一口气,承认道:是,确实。
他确实担心。
有时候他觉得傅南岸早已经走出阴影了,他不似其他患者那样怨天尤人,不偏激不极端,对待生活总是积极向上的,甚至取得了比他们这些健全人更瞩目的成就,可有时候他又觉得傅南岸是真的没走出去,他一直在封闭自己的内心,即使总是温和的笑着,心依然是凉的。
最好朋友变成这样,不惋惜是不可能的,邹安和没什么办法,只能换着花样劝他:至少试试看嘛,或者你把性别卡的太死,女朋友不行的话找个男朋友也行啊,这都什么年代了,咱不搞歧视那套。
一句话把傅南岸给逗笑了。
傅南岸确实对异性没什么兴趣,但也对同性兴趣不大,感情对他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知道邹安和是在开玩笑,于是他接着他的话说,也行,那我就放宽点儿条件。
远处还在吵闹着,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傅南岸微微抬了下眼睑,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眼前是一片昏暗,又恍惚出现了一个亮团。
后天失明的人和先天失明的人是不一样的,他们曾经看见过东西,大脑有过视觉记忆,常常会产生幻视,明明眼前早就该是黑的了,却还自欺欺人以为是亮的。
但傅南岸还是半展开双臂,打算去碰一碰那个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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