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鬼眼是长在自己身上的。
秦游也知道自己这话说了没用,“你我同岁,叫秦公子怪怪的,不如叫我名字秦游便是。明日我们应该就会分道扬镳了,这是我们秦家的名帖,若是日后有机会可以凭这个来寻我。”
同龄人的善意对于陆嘉遇来讲可以说是稀有了,他有些紧张,接过名帖,勾了勾嘴角,“多谢,叫我嘉遇便好了。”
云楠笑了笑,嘴边露出一个梨涡,“嗨呀,这才对嘛。”
钟翮站在自己床前,她望着远处的长白山神色不明,片刻一阵翅膀翻飞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我去看看。”黑暗中她对着青鸟低声道。说罢伸手让青鸟回到了她的躯体内,像是一小片融化的月光,“辛苦了。”她的声音又低又缓,恍然间还带了几分柔情。
话音未获,原地已经没了人影。
长白山终年的雪线延绵起伏,顺着山岭一直藏进松林。钟翮的青鸟耗费太多,藏进她的气海修整去了。没了坐骑对她来讲倒也不大事,月色与雪色交融,整个山脊落下一层银白,像是一节锃亮的刀锋。钟翮脚下踏风,疾行至山脚猛然停了下来。
脚边细碎的雪块被她衣衫带来的风吹散了些,阮青荇就在这里。钟翮嗅得到那丝若有若无的腥气,即便这里雪地光洁平整,半个脚印都没有。
钟翮深吸了一口气偏头看向身后丛丛松林,无数黑气从她脚下升起,再一眨眼,钟翮灰色的眼瞳便被细密的金色取代。她抬脚向雪上踏去,周围静谧得像个死地。钟翮踏雪而行,脚下竟是半分痕迹都没有。
那点腥气在这双金瞳下几乎无处遁形。钟翮追着那条断断续续的红线,不紧不慢地走。直到红线消失在一个被石块掩埋的山洞口。
钟翮伸手拨开掩映在眼前的松枝,脚下步子未停,无数细小的黑气将碎石一块一块运开,远远瞧着竟像是这些杂物为她一人让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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