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听器

一张方桌，写礼账的人是林百万弟弟家的儿子，看林朽来，赶紧勾手，“朽来了，来来来，你写，我这大字不识几个，净拿拼音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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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推进去写礼账了，很麻木，收钱，记下，再收钱，再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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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是有预感的，但他没问，也没人说，一直到来随礼的人断了流，孙芳芳也从后厨出来，招呼着几个稍近些的亲戚，“坐着吃去，搁这儿站着嘎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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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抱了抱孙芳芳，“大娘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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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眼泪都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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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芳芳大手一挥，“保重个鸡毛，早该死了，寿衣都备下多少年了。没啥事，我回点礼我还挺乐呵呢，要不然指望林朽结婚再给我回礼指不定哪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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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抹下眼泪，“大娘你想的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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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想不开的。”

她一眼瞄到林朽，两手一拍，“这瘪犊子，啥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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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话，林朽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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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丢了两百块钱在桌上，林朽收起来，白底黑字落下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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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芳芳凑过来，“数没数？有五万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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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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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芳芳捏着他的肩膀，“明早上出殡，你别可哪跑了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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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通知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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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芳芳还在开玩笑，“我让你爷给你托话了啊，你这不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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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朽紧握着笔，笔油在纸上浸成一个圆，越来越大，林朽的眼睛也越来越红，他不解，“那是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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