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暖阁的门帘落下,隔绝了外头的寒气,也隔绝了苏研沉静的身影。
婉莹独自坐在暖炕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炕桌上那幅“经纬图”的宣纸边缘,朱砂勾画的脉络在烛光下依旧刺目。她目光扫过旁边紫檀托盘里那堆散发着墨香的厚厚账册,心头像压了块浸水的棉絮,沉甸甸、凉飕飕的,又闷得慌。
刚得了这幅“仙图”,指点江山的热乎劲儿还没散尽呢,就被老祖宗兜头泼了盆冰水。医药供奉这差事,沉甸甸砸在了她手里。这滋味儿,说不上是喜是忧,只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像新上身的绸缎衣裳,哪儿哪儿都绷着。
她随手拿起最上面那本蓝布封面的总账,沉甸甸的。翻开,满眼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药名、斤两、银钱数目……墨迹簇新,显然是阿宁刚让人整理誊抄好的。字迹工整得一丝不苟,条理清晰得能照出人影儿来,正是钮祜禄·婉宁一贯的风格。看着这用心至极的账目,婉莹心底那点因权柄易手而起的别扭,又化成了对婉宁的心疼和对自己的无力。她烦躁地用手指戳着纸页,哗啦啦翻过几篇。
“川贝母…叁佰斤…”婉莹的指尖停在一行记录上,无意识地念出声。烛火恰在此时“噼啪”一跳,光影晃动间,那“斤”字最后一笔,墨色似乎晕开得格外明显,形成个突兀的小墨点。她皱了皱眉,凑近了些,“这字儿…是写疵了?”这点小瑕疵,在繁杂如海的账目里,实在不值一提。她摇摇头,只当是自己心烦眼花,正要把账本丢开——
“娘娘,”芳仪姑姑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轻轻响起,“江太医还在外头廊下候着呢。他…似乎还有事要禀。”芳仪觑着主子的脸色,小心补充,“说是…宁主子先前交代过,有几处要紧的关节,需得当面跟娘娘您禀明。”
婉莹心头那股无名火又“噌”地一下冒了上来。这差事刚接,麻烦就找上门了?她没好气地合上账册,往炕几上一拍:“让他进来!”声音里带着几分迁怒的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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