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会,一行人便齐齐来到祠堂。
何苗望着那块黑漆漆的木匾,胸口无端有些牵痛,想来原主这一世不曾享过多少福,仅有的美好,也只有儿时那短短数载吧。
她定定地注视片刻,方才由桥香搀扶着,屈膝跪拜下去,何晏山早知趣地命人取来蒲团,他自己则在一旁陪侍——谁让女儿有幸当上太子妃?为了亡妻能够心安,他装也得装点样子。
窦氏以为这是他们一家人的内务,哪知何苗却不打算放过她,兀自乜斜着道:“太太,您不跪么?”
先前种种都还能忍耐,这下窦氏可真被气笑了,她又不是奔者为妾,好歹也是堂堂正正过了门的,还得给死人吊孝服丧不成?
何苗淡淡道:“太太莫非忘了昭烈皇后?”
窦氏哑然,她再想不到何苗会搬出这条古老的律法,其实与昭烈皇后本人并不相干,而是当今继位之后,胡太后为表对先帝爷与昭烈皇后的尊崇,亲自到奉先殿致礼,并从此规定,若原配早逝,继室进门需对着元配的牌位执妾礼,以示家族和睦之意。
胡太后此举自是为了帮儿子集聚人心,表示她们母子不敢忘本——胡太后本就是先皇后侍女出身,做小伏低惯了的,此举对她不算难为。不过落实到民间却有许多不易之处,谁家女儿不是花朵一般养大的,怎舍得她受此屈辱?
好在这只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民不举官不究便罢了,窦氏再想不到会落在自己身上。
然而当着丈夫的面,她却说不出半个不字,本指望女儿帮自己说几句好话,妙容这笨丫头却只是一脸紧张地发呆,不知想些什么。
窦氏只能万般无奈地跪下,膝下连蒲团都未垫——何苗有意挫一挫她的锐气,自然不会容她痛快。
这一跪便去了半个时辰,窦氏只觉两条腿都快累断了,再看何苗仍是不动如松,心下暗暗纳罕:这死丫头可真沉得住气,也不怕流产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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