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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廿八。
下工回家差不多是酉时末。和门前日渐熟络起来的摊贩们挨个儿打了招呼,唐玉树随手掩上了宅门,边朝着自己住着的西厢房走去,边脱掉薄衫。
搬了一整日的货,发了一整日的汗,唐玉树觉得自己有点臭。
蓦地想起昨天在屋子后面找到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一不做二不休将它滚来了院中,烧了两桶热水,又摘了十来枝皂角,就着陈滩好看的夕阳,舒舒服服地泡起澡来。
巴适。
口中说着,可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偌大的宅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住。
不过都会变好的吧唐玉树喃喃道。
自迁来陈滩已经有二十余天了。
虽说乡音不通,却还是凭着淳朴简单的性子渐渐融入了此地。又顺利地找了一份码头上搬货的差事,也算是有了一个饭碗。闲暇则时而帮孤老乡邻分担些力气活儿,时而给童稚孩提讲讲当年战场杀敌的英勇旧事一切总算是安生了起来。
至于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唐玉树从来都不敢细想。
走一步看一步吧唐玉树喃喃着。
夕阳从宅门的缝隙中洒落一道细细的金线,落在他的脸上,阖着眼,也可以感受得到这条亮光的温柔。
满身的疲惫被桶中的热水蒸腾殆尽,混混沌沌之间,一声吱呀传入耳道,于是眼睑上落定的细细光线恍然间变成了耀眼的一整片。
迷糊着的唐玉树睁开惺忪的眼,并无多虑地转头向声源处,只见一个脚踏乌黑麂皮长靴,身着殷红锦缎长褂的贵气少年,站在敞开着的宅门前。
一阵晚时风从其间穿梭而过,将少年额边两簇龙须发吹开,清冷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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