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红锦褂子,好生收在一侧。
前日从府中出走得急,完全没有考虑到要带铺盖细软,所以此刻只能窝在硬硬的床板上。没有温软的被窝,没有好闻的熏香,更没有顺儿帮自己倒一杯热水,林瑯极度不适应地翻来覆去。
离开林府之前,林瑯早做好了一整套完备的打算。
先来陈滩,将外祖父相赠的这处宅子出手卖掉,当作自己的事业启动资金。再去苏州或者杭州,盘个店面做个买卖。凭自己走过丝路的阅历和本就优越于碌碌之辈们的天资,待来日肯定能赚个钵满盆盈,再到衣锦还乡白日绣衣之时,站在父亲面前,端出千两黄金,摆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态度,对他说:儿子不孝,这点儿是给您买酒喝的。
想到此,林瑯笑出了声。
可一发笑,便被坚硬的床板硌到了肩胛骨,这让林瑯的心情又迅速地低落了下去。
算来算去,偏偏没算到会碰上宅子被人强占这种破事。
然而自己却也束手无策,还要等着两个月后才能有判决。可这两个月要怎么度过呢若是去找舅舅,断然会被他拎回林府;若是直接去苏杭自己走时身上只带了一百两的盘缠,虽说对付两个月绰绰有余,可事实难料倘若宅子真的被判给那个穷酸武士,自己岂不是落得分毫不留?所以想到底,这钱都不能乱花。
眼皮已然酸胀无比,可脑中一直游走着千思万绪。如此翻来覆去地思索,直到窗外一片大白,林瑯还是无法顺利入睡。
窗外第一声鸡鸣的时候,林瑯终于顶着一头乱发坐起了身,疯也似地从床下摸起靴子就往脚上套:受不了了!回金陵去!
穿戴整齐顶着一双黑眼圈拉开东厢房的门时,清晨的阳光刺眼。
更刺眼的是正对面西厢房中一边从头上套着衣裳一边走了过来的唐玉树。
你越界了!林瑯一声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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