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站着的话,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可以站一辈子;若是站到你老了死了入了土,我就化了一块碑去守你,我什么都敢做,为了你。可是
梦里的林瑯身影渐渐褪去真切的颜色,变得像是皮影,像是糖人,像是失却了厚度的画中仙灵,虚无得让唐玉树害怕。林瑯诘问:可是什么?
晕眩的脑袋终究撑不住了身体,重重跌在林瑯身上。山根处的生疼刺得眼睛无法睁开,鼻腔里一阵热流涌动,滴滴答答打落在林瑯的脖颈处,积于锁骨的浅窝里,再迅速从胸膛前滑入衣衫。蒸腾出甜腻的气味。
可是我不能陪你活下去了。
林瑯没有力气去赌唐玉树的气。
仔细想来,是该怪自己把所有细枝末节都忽略过去了。
可谁会料到无坚不摧扎实可靠的唐玉树,会在毫无防备的某个时刻突然垮下。
林瑯突然想起有一日唐玉树为自己按摩时流了鼻血,当时还趁唐玉树慌张地跑出厢房后,心下窃喜,私心觉得他对自己有什么上火的想法;顺着线索再回想的话,顺儿刚来的那一夜,也曾在一番忙碌中听他不经意提起撞见唐少爷擦鼻血的事情;收拾正堂的那一日,他也失足摔倒,如今想来才后知后觉地生了疑翻一丈高墙如履平地的他,怎么会被细琐小件儿给绊倒?
笨拙如他平日里连撒个小谎都漏洞百出,对自己发了不治之症这件事所做的一切遮掩,明明都露了太多马脚,却是自己没当回事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