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冰凌渐次而起。
他立在逆光处,折枝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只是见他肯接,以为是心情好些了,也轻轻松了口气,抬步往放着焦尾琴的长案前坐落,伸手细细地调了调焦尾琴的琴徽。
谢钰停下了翻阅的动作,视线落在琴徽上,轻轻笑道:“这张焦尾琴并不算好,且连琴徽都已旧成了这样,怎么还留着?”
折枝调着琴徽的指尖轻轻一颤,很快便又抬起眼来,如常对谢钰笑道:“折枝听过一句话,‘岂必新琴终不及,究输旧剑总相投’,似乎说的便是旧琴可贵,也不知道折枝记错没有。”
“旧情可贵。”谢钰颔首,唇角的笑意非但没有褪去,反倒愈发深浓了些,只是那眸底一片晦暗,尽是冰凌:“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倒是我没看出妹妹竟是这般长情之人。”
说罢也不再多看,只将整叠琴谱倒置过来,拿出垫在最底下的一张,看见宣纸上自己的字迹冷哂了一声,抬手丢在案上:“弹这首。”
折枝不知自己是哪句话惹恼了他,却也不敢多问,只得伸手取过了他丢下的琴谱。
视线方往上一落,垂落的羽睫便是重重一颤。
方想启唇说些什么,谢钰的语声已冷冷响在上首。
“其余的,我不想听。”
“可是——”折枝慌乱地想开口解释。
谢钰随之俯身,竖指抵在她的唇上,语声低柔,带着些令人心悸的意味:“这许多时日过去了,妹妹但凡用过一点心思,也该熟稔了。”
折枝面色微白。
自第一次弹奏后,她再没敢动过这首曲子。
且见谢钰不再提起,也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早已忘记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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