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回神看过来,目光隐隐包含着压力。那目光如此严厉,瓶儿只觉无处遁形,她不知怎的跪下了,嘴巴一秃噜:“去岁,去岁,郎君陪范娘子夜游西市,回来之后已经很晚。那夜还落了雨,然后东,东宫贵人就等在院内......郎君吩咐我退下,后来他们就进去了。”
去岁?
去岁两人就曾私下见面,那个时候正是花卿生病的时日,东宫赠祈情在先,又奔波半月求得道祖环佩,难道那时两人之间便已情至如此。并非是她以为的那般,全是东宫剃头挑子一头热?
两人互相心生爱慕,这一猜测重若万钧,寿春县主甚至不敢去想。
这句话仿若天降惊雷,天地顿时颠倒,重现混沌。寿春县主站不稳踉跄几步,她只扶着黄花梨条案勉力站稳。常阿姐上前搀扶,寿春县主摇首,目光丝毫没有移动,紧紧的盯着瓶儿,她深吸一口气:“何时走的?停留了多久?”
瓶儿窥到寿春县主面色难堪至极,竟无半点血色,她被这种阵势吓得哭声答:“约莫半个时辰,后来贵人离开还......”她迟疑着,不知该如何说。
寿春县主昏昏然,眼中似有金星闪烁,她扶住额强撑着精神,肃声说:“继续说。”
瓶儿颤着嘴唇,几乎要哭出来。
她在内院长大,常年听仆妇之间碎语闲言,也听了不少其他内宅的闲话。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姨娘狐媚,院中要了数次热水之类的。她尚且年幼,又没嫁人,其他仆妇说到此处会心一笑,彼此都心照不宣。瓶儿侍奉内院,卓枝名为郎君实则是个女郎家。索性瓶儿也不清楚内情,就以为要热水暗示着什么风月事。
略略一想,那日种种顿时她后怕不已。县主娘娘既然这样问,难道郎君,郎君她......瓶儿兀自抖个不停,几乎要被猜测吓破胆,她如实说:“......夜里贵人还要了热水。”
说罢她不敢抬头去看,却听一阵桌椅相撞的响动声,就听一声急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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