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蛊惑人心,如今秦王殿下反其道而行之,泰半是在细绢上写下了称颂太子圣德、说他是天命所归理当早日继位的诛心之辞——当今天子安能不知自己对太子何等刻薄?想必也料定东宫会对其心生怨怼,更以为此举是对方在借鬼神之说逼宫篡权,焉能不惊不怒?
不妙的却是二哥被扯进了这桩要命的官司,连带着整个宋氏都……
“你这不贤不孝的混账冤孽——”
万氏虽还未能明白小叔子话里的深意,却不耽误她又哭又叫地大骂庶子,气势汹汹地效仿天子在儿子脸上狠狠扇了一个巴掌,任凭宋明真的生母吴氏怎样跪地哭求也不手软。
“你父亲对你百般叮咛千般嘱咐,要你离方钟两姓的人都远一些!——可你呢?你听进了么?”
“你没有!急功近利一意孤行!给家族惹上这般的泼天大祸!”
“若你父亲当真出了什么事——你、你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激烈的呼喝刺耳至极,宋疏清已跟着她的生母吴氏一并跪在地上抱着主母的腿流泪求告,宋疏浅一边在旁假意劝慰一边冷眼看着自己的庶兄庶姐,其中几分冷蔑几分痛快早已难拆解得清。
宋疏妍在她二哥身侧陪他一起跪着,眼中倒映着这雅言堂上的人情百态,一颗本就荒草萋萋的心慢慢变得更加冰凉了。
另一边,秦王殿下府上却是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他虽有封地却常年违制居于长安,天子不仅在宫中为爱子专留了一座宫殿落脚、更专辟一坊之地为其修筑王府,金玉为饰琉璃作瓦,早就是西都城中一道胜景;今日后园之中更有善舞胡姬,绯红的裙裾飞动有灵,鲜艳得仿佛能将长安一连阴沉了三日的天烧出一个偌大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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