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心归附者皆有所养’?根本是一派胡言!——中原百姓何止百万?有力南渡者又有几何?那些家中男丁皆亡的老弱妇孺如何迁移?她们都被朝廷遗弃了!他日更会是胡虏刀下之亡魂!”
“江南各州重新建制便能保证我等人人有田可耕有工可做么?还说什么‘轻徭薄赋休养生息’……那这迁都之后金陵新宫的修缮及沿江各州的工事该由何人去做!”
“所谓南渡保的不过是尔等天潢贵胄的命!我等升斗小民永远都是被你们鱼肉愚弄的弃子!”
这声声诘问真是无忌无状大逆不道,别说是御驾左右一贯知礼的朝廷百官、便是那跪了满地的布衣流民也早已哗然一片;宋明真闻之大怒,当即上前一步断喝一声“放肆”,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之威岂是等闲?自骇得近处百姓抖如筛糠连连叩首。
幼主亦是勃然变色——他平生最敬爱母后、甚至比对父皇更亲近几分,如今见她在众目睽睽下受辱焉能不恼?脸色一沉便劈手指向那男子,怒斥道:“大胆!南渡乃我朝十年大计,岂容尔等轻易置喙!太后万金之躯无上尊荣,更不容你一介贱民冒犯!——来啊,把人给朕拿下!”
天子之命金口玉言、御前禁军自当遵从,只是他们未及动作便又见太后轻抬了抬手、分明正是制止的意思,而以如今形势论太后之命显然更重于天子,遂又纷纷躬身垂首按兵不动。
“母后——”
卫熹十分急切、神情疑惑中又透着不甘,宋疏妍则只平静泰然地望向那个兀自在百姓间大放厥词的男子,见之虽衣衫褴褛身形却孔武有力、并无半分逃难流民的瘦弱狼狈之态——十年久战早掏空了大周的底子,如今中原十室九空、如他这般的壮汉如何还能未被征入军中?想来原本便不是寻常百姓,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罢了。
她淡淡一笑,又转头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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