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一样。
他是五辅之首国之重臣,更是颍川方氏一族之主——他手中的权势可让他与他们一争,即便最终万不得已、方氏世代累积的民心人望也可让他放手一搏,这是如今羸弱不堪的皇室所不具备的,更是她一个柔弱的外姓女子所不具备的。
……何况还有洛阳派。
新政之事功在千秋,如今施行却频遇坎坷,她终究需要洛阳派的支持来与自己的母族相斗,如果卫弼认定是她下令让娄氏兄弟闯他王府未来又如何肯与她联手为她办事?她原本已是举步维艰……他不能再将她推进死地绝境。
“朝野皆知方氏权重,若我不愿赴南境平乱此事自也不会成行,”他简短地述说着情理之内的因由,同时又将更曲折的思虑一一压在心里,“将一切推给天家不过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百官既不会信,又何必平白牵累旁人。”
“旁人”。
他字字不提那个扶清殿中的女子,可又分明时时刻刻都在为她绸缪,甚至方氏先辈世世代代以鲜血性命捍卫的清名……也在此时被毫不顾惜地拂衣舍弃了。
“贻之!”
方云崇终是难压心底忧虑,此刻对弟弟坦诚相待、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