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四弟又在唤他、听语气已然有些惶惑,方献亭回过神、双亲的幻影便立刻消散了,他于是自己步入亭中坐下,正与记忆中父亲离开那晚是同样的位子——他希望今夜能与那晚更相似些,虽然无雪却有落花、唯独只少了一壶酒,于是便回头对弟弟说:“去寻个炉子来吧,今夜无事,正可陪我同饮。”
这句“无事”实有些荒谬,长安失而复得,单是接管俘虏重筑城防都要让人忙得晕头转向,何况三哥还不曾上书朝廷禀奏战况,如何会是“无事”?可他不敢问,大约那时也隐约察觉三哥是有话要同自己讲,那一夜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他也有些云里雾里失去章法了。
“……好。”
他应后便去寻,可惜如今长安残破、要寻个小炉都是十分不易,酒也只能从军中搜罗,都是些又浊又柴的劣酒,可与当初先国公去时亲手烫的长安新丰相去甚远。
方献亭却不在意,寒亭之外落花如许、檐宇之内酒在炉上,于他这不停征战的半生而言已是足够宁静安稳;他是知足的,与四弟同坐时又看向一旁伏在石案上似睡着一样安详的卫铮,想一想,也为他斟了一杯酒。
“三哥欲将他葬在何处?”
方云诲没有饮酒的兴致,看到逆王的尸身更深感不适,有道是入土为安,他们还应早些为他寻个安息之地才是。
“不必葬,”三哥却这样答,目光只落在酒杯中那轮浑浊的月亮上,“即便入殓金陵也会着人再将他的尸骨挖出来,何必还要再扰他两次?”
方云诲:“……”
……的确。
如今那位小天子早有言在先,称若擒逆王必千刀万剐挫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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