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行云就那么扭头望着他,直勾勾不闪不避:“我休书呢?公子几时放给我?”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恪昭垂首瞪着面前的箱子,心中暗骂自己一句。
“眼下尚有许多事要忙,休书之事,
往后得闲再议。赶紧,
日落前务必点完府库,
否则你我明日还得来耗。”
他这般催促,
岁行云自也识趣:“是,公子。”
之后两人在府库中各行其是,堪堪赶在日落时完成府库的清点造册,由李恪昭执笔,将清点好的各类财物数目记在绢帛上。
等待绢帛上墨迹风干的间隙,候在旁侧的岁行云上前帮忙收拾笔砚,悄悄觑了他一眼。
入夏日落后仍有青白暮光,透过雕花窗格上的薄薄碧纱洒进,如零碎星辰缀在他乌黑发间,烁烁耀目,孤寂无声。
刹那间,岁行云心中生疼,酸涩负疚如潮水般涌来。
他当初同意蔡王遣使上希夷山代为求亲,虽是情势所迫推脱不得,实则也是真心欲择妻为伴的吧?
想他十三四岁去国离乡,孤身在这看似平静实则波诡云谲的仪梁城内步步为营,如此数年。
到了寻常少年郎该成亲的年岁,他身旁按理更需有位贴心暖意的妻子为伴。
当初若非岁敏夺婚横生枝节,或原本的岁十三并未选择悬梁,甚或换做当世任何一位能安分于后宅相夫教子、不过分计较夫君将来共有几位妻妾的姑娘,李恪昭就能有个真正的妻子了。
“她”将全心交付余生,以夫为天,彻底而亲密地依靠他、陪伴他。
那样的话,他心中那些无法诉诸于伙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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