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一介国王蹲在地上,替他穿着袜子。
至于为何昨日还要置他于死地的国王,此刻如此卑躬屈膝地讨好自己,阿诺已经厌烦去猜测卡洛斯那颗反复无常的心了,昨晚的事,他记不大清楚了,只知道自己很痛,很痛,是因为卡洛斯又换着法子惩罚他了,想要他死,而他这一回又没死成,阿诺已经弄不明白了,这到底是算神对他的怜悯还是残酷了。
阿诺翘起脚趾,看着脚上那叫袜子的布制品,有些不习惯,他在阿耶卡赤脚惯了,光是穿卡洛斯他们带来的那种草编鞋就已经不舒服了,现在还得在穿那叫鞋子的玩意儿前先穿袜子,阿诺的眉毛无意识地皱了皱。
卡洛斯捏住他那双脚,解释道,“下雪了表示天气很冷,不好好为脚做好保暖工作,脚会冻得比你的头还要大,然后烂掉。”这话阿诺记得很牢,直到以后,每逢下雪,他就会拿出袜子,好好地穿上。
待得阿诺穿得跟个小熊一样,卡洛斯才算满意,又让他喝完一碗热汤,才肯带他出去看雪,而卡洛斯自己,则又披上那件被火烘干的红色戎袍,抱着阿诺上了马。
两人出了军营,在贝伦湖另一边骑着马,慢慢地走着,阿诺被卡洛斯裹在那红色的戎袍里,只露出一张小脸,从湖这边望着那头的红色军营,雪下得并不大,但随着时间,一点点地将那些红色帐篷吞噬着,直到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白色。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年如夏的谷地会突然下起雪,摩尔人、狼人士兵以及那些还躺在士兵身下矫揉造作地呻吟着的妓女们,听到一声“下雪了”,都忍不住往帐篷外张望几下,即使是弗瑞兹那样寒酷的故乡,也让他们怀念。像牲口一样被关押在露天牢房中的阿耶卡人,也都像膜拜神迹一样,为这从未见过的美丽白色欢呼。
所有人都在为这场意外而至的雪而骚动着,只有卡洛斯和阿诺两人,像避开人间一样,在这安静的湖边徘徊着。湖上结了薄薄的冰,阿诺从未见过阿耶卡被雪覆盖的样子,明明没有太阳,一切却很明亮,那白色明明只是一种纯色,却让阿诺怎么也看不厌。·他远远望见靠近诺拉拉山的树林里,有一座矮坟,上头神色的泥土被白雪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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