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这两座大山之间,撕开一道口子?谁…又值得信任?
侯砚卿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一张张面孔:刚直不阿却势单力薄的御史?手握兵权却态度暧昧的边将?深居简出、明哲保身的宗室亲王?还是…那位看似昏聩、却深谙制衡之术、将皇权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当今天子?!
每一个选择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破了务本坊深夜的死寂!声音急促,正朝着太乐署方向而来!不止一骑!
侯砚卿浑身汗毛瞬间倒竖!他猛地吹熄风灯!库房彻底陷入绝对的黑暗!他如同壁虎般紧贴墙壁,将舞谱和那截致命的木柱迅速塞入怀中,目光如电,射向库房那扇紧闭的、通往外界的小门!
马蹄声在太乐署墙外停下!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压低的呵斥声,还有…金属甲叶摩擦的轻微铿锵!
京兆府?金吾卫?还是…杨国忠派来“善后”的爪牙?!他们怎么会这么快?!
冷汗,瞬间浸透了侯砚卿的后背。他握紧了袖中仅剩的几枚边缘锋利的铜钱,指关节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爆响。黑暗中,他缓缓抽出了腰间那柄从未轻易示人的、薄如柳叶的软剑。剑身冰凉,在绝对的黑暗中,仿佛也敛去了最后一丝微光。
怀中的舞谱和木柱,如同两块烧红的炭,烫着他的胸膛。柳含烟绝笔的期盼,癸巳夜的血,曲江池的火,麟德殿的毒烟…所有画面在黑暗中汹涌翻腾。
退路已绝。秘窟之外,是张开的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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