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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眼就看见了老三郑明礼。
他正弓着腰,在靠窗的一张榆木长案旁,帮着医馆的老药师赵伯研墨。
赵伯在一旁写着药方,时不时低声指点他两句。
谢氏医馆里开方子,还遵循着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笔、墨、纸、砚,一样都不能少。
那上好的徽墨在端砚里被清水濡湿,郑明礼握着墨锭,手腕均匀用力,一圈一圈地研着,神情专注得像是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
谢冬梅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这孩子本该在家歇着的。
谢氏医馆的祖训刻在后堂正中的一块紫檀木牌匾上,是她爹谢桢亲手所书,字迹遒劲有力,入木三分。
其中一条便是:“医者仁心,首在心清。凡心有挂碍,思绪不宁,或遇家宅不睦,琐事缠身者,三日内不得临症开方,以免误人子弟,损我谢氏百年清誉。”
昨儿家里闹出谢向阳下毒那么大的事,还牵扯出湘仪的身世,按规矩,家里所有在医馆做事的人,包括她自己,这几天都不能坐诊开方。
她爹谢桢,就是个医痴。
对这规矩,看得比命都重。
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家里为了一点小事,她娘跟她爹拌了几句嘴,她爹愣是三天没进诊室,把自己关在药房里整理药材,谁劝都不好使。
说医者心不静,开出去的方子就带着邪气,会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