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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老人手里捧着粥,佝偻着腰身坐在山阶上,眼含热泪,“老朽的儿子……,便在龙骁军中。乾马关一战,老朽再无他的消息, 心中有了猜测, 却不肯相信。他今年才十八岁, 风华正茂, 风华正茂啊……”
流民们坐在石阶上,端着饭碗,听闻此言,也各自心酸,默默落泪。
在宜锦身旁那个叫江州的男童, 黑黢黢的眸子含满了泪水, 却紧紧抿着唇, 低着头,大口喝粥, 不肯哭出声来。
他想阿娘了。
逃亡途中,阿娘为了保护他,被忽兰人的流箭所伤,无药石可医。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场景。
宜锦替他梳理了乱糟糟的头发,用帕子替他擦去眼角与尘土混在一起的泪,低声道:“谁都有脆弱的时候,哭并不丢人。擦干眼泪,你依旧是个可敬的男子汉。”
江州吸了吸鼻子,使劲点了点头,埋头努力吃饭。
宜锦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却想起了当年山洞之中那个清冷绝望的少年,他们有一样墨色的瞳眸,彼时,那个少年濒临死亡,却没有掉一滴眼泪。
他说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
他的脆弱,从不现于人前。
这些流民虽被镇国公利用,可他们的悲苦却真真切切地存在着,他们的性命,也不该白白丢失。
流民们沉寂地吃完饭,领了御寒的冬衣,跟着京兆府的胥吏去善堂安置,书院四周也渐渐空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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