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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件事,”薛纨虽然在笑,眼神却有点冷,“你要是见到皇帝——管好自己的嘴,别乱说话。”他生有薄茧的手在她脖子上温柔地摩挲了一下,“我生起气来,不割人的头发,我割人的脑袋。你记住了?”
被他灼热的手摸着,阿松却不禁打个寒颤,她瑟缩了一下,立马说:“记住了!“
薛纨离开后,侍卫们在庭院里乘凉喝酒,闹了大半宿,阿松隔窗听着那些忽高忽低的说话声,心里总有些不踏实,睡到半夜,摸来剪刀放在枕头下。这一夜提心吊胆的,次日醒来,寺里很平静,总算没有什么风波。
她还惦记着皇帝盂兰盆会要去天宝寺的事,一得闲,便跟王氏编了个借口,往寺门口来了。侍卫们仍旧在,见着阿松,却挤眉弄眼,主动问道:“出去吗?记得早点回来。”
大概是薛纨叮嘱了他们。这个人心思很细。
阿松想起在脖子上抚弄的那只手,顿时又毛骨悚然。她一路探头探脑,没有看见□□公主的侍卫,做不经意地跟守卫打听,“那个脸颊上有痣,眉毛很粗的守卫呢?”
“他?昨晚马屁拍得殷勤,薛将军临去时把他要走了,以后大概要高升了吧!”守卫忿忿地吐口唾沫,又有点羡慕,“算他走狗屎运了。”
“哦……”阿松勉强笑笑,一转过身,刹那间没了笑容,一颗心跳得飞快。
他一定被薛纨杀了。她前所未有地笃定,一时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上了集市,阿松从脂粉铺子慢慢逛到首饰铺子,看了绫罗,又看绸缎,因为心头有事压着,兴致也不高,胡乱买了一气,抱着大包小裹往回走。
出了朱雀门,她没急着回去,绕到天宝寺,阿松躲躲闪闪地藏在门外,往里张望——这几年打仗打得国库空虚,百姓流离失所,堂堂的天宝寺,香火也大不如前,寺门口毁损的佛龛里,彩绘佛像被风吹雨打的,有些斑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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