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怕什么?”
“到洛阳了,”愗华揪着湿透的绫帕,
“他们说,
明天还要进宫谢恩。”
阿松掀起车帘。这一行有樊登的仪卫前导,
道上的闲杂人等被驱赶了开,
梧桐叶上染了苍茫的霜色,
青石板路格外的宽阔,连天际也愈发辽远了。
萧瑟的寒风送来金铎铿锵的声音,在暝色掩映的楼宇间回荡。
这声音阿松是熟悉的,她心跳了一瞬,
忙伸着脑袋去问外头的随从:“洛阳也有佛寺?”
“有,这几年越来越多。”随从也听着风中的锵锵声,“这是永宁寺的金铃。还有建中寺,长秋寺,瑶光寺,多着了。”
大概北朝的皇帝也信佛,信佛的人,性情总是宽和些——这一程见寺院林立,与建康无异,众人提起的一颗心总算略放下一点——寿阳公人还没抵达洛阳,皇帝已经将宅子赐了下来,就是御道北延年里一座旧日王府,十分宏丽。众人一路舟车劳顿,夜里安顿无话,次日天蒙蒙亮,便被宫使迎着,忐忑不安地进了宫。
群臣们序列丹墀,正在交头接耳,忽听一声高亢的通传,称寿阳公觐见,不禁都停下话头,往身后看去。
昔日的南朝皇帝元脩,换过了一身单薄的布衣,散发覆面,在各色目光中慢慢走上殿。不知是畏惧,还是因为清晨的寒气,他的身躯有些微微颤抖。
“罪臣元脩见过陛下。”
皇帝颇有些好笑地看着元脩——他和元脩年纪相仿,但相比阶下这位面色颓然,瘦了一大圈的寿阳公,皇帝要显得神采飞扬,志得意满得多。
“寿阳公这是干什么啊?”皇帝故作不解,想到元脩那些残暴弑杀的名声,他掩下一阵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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