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道一讶然。
周珣之却没有明说,只摇着头,含笑品起茶来。东风卷起缤纷落英,周珣之拂袖起身,欣赏了一会外头的晴光,叹道:“又平平安安过了个冬,我每每看到春景,总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只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下一个春?”
王玄鹤的离去并没有在洛阳引起任何波澜,到初夏时,皇后身形愈发笨重,脸上也丰腴润泽起来,皇帝嫡长子的平安降世已经成了宫内宫外头一件大事。檀道一走出周府时,正见墙外一树榴花开得绚烂如火,还被周家奴仆小心用绢布围了起来。他看了一阵,从地上拾起一朵落花,往寿阳公府去了。
寿阳公府粉刷得焕然一新,上下人等都换下了素服,穿着簇新的衣裳,里里外外地忙碌。檀道一有阵没来,案头都积灰了,他放下榴花,出门一看,正见新来的东阁祭酒在堂前和王牢说话。
“郎君,”王牢迎上来,问:“明天这礼……”
明天是阿松的婚期,檀道一“哦”一声,才想起来似的,“陛下做主的婚事,礼仪要隆重些。”
“不是,”王牢笑呵呵的,“奴是说,郎君最近没回来,就定了祭酒做礼官,明天郎君只要安安心心坐着吃酒就好了。”
“哦?”檀道一冲他笑了笑,“那我倒省事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既没有同阿松道喜的意思,也没有晚上留下来庆贺的打算,王牢讨了个没趣,讪讪走来阿松这里,说道:“檀长史回来瞧了几眼,又走了。”
这话阿松听在耳里,没往心里去,她自己嫁自己,既没父母,又没手足,满腔期盼和欢喜,也只能和满院的花儿鸟儿分享了。一时摸摸喜服,一时瞧瞧胭脂,犹觉不足,最后往床上一躺,闭眼道:睡吧睡吧,眼睛一睁,就明天了……
哪知这汉人成亲是个苦差事,阿松还在梦中,就被愗华领着婢女摇醒,套上喜服,还没来得及对镜看一看自己的妆容美不美,就头昏脑涨地被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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