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甚至担心,他这样缠绵病榻一段时间,丧失了求生意志。
这感觉其实是有点夸张的,可他到了这个年纪,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一夜白头呢。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每天机械地找人那副样子,实在是想起来就让人揪心。
黎管家正想着,突然瞧见病床上程牧又动了。
他一手拔了输液管就往出走。
“哎!”黎管家连忙绕过床尾,拦着人说,“你这是准备去哪呢?医生可说了,重度肺炎不能轻视,你这还四十度高烧没退呢!”
“我没事。”
“阿牧!”黎叔一把扯住他,语重心长道,“你这样子能去找人吗?先不说夭夭,就你自己都撑不住。身体再好那人也不是铁打的,连续十几二十天觉都没怎么睡,你这样迟早垮掉的。”
“我不能让她在海里。”程牧突然说了一句。
他嗓音低沉嘶哑,饱含苦痛:“她不会水,在水里待不了多久。黎叔,她不会水。”
那丫头不会水。
以前虽然有点逆来顺受,可眼下娇气着呢。
要是自己不赶紧将她找到捞上来,她下次入梦,不晓得要怎么生气发脾气了,又得好一通哄。虽说自己也乐得哄她,可即便要哄她,还是不忍心让她在冰冷冷的海水里。
冬天这气温,多冷啊。
她怕冷,平时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出事的时候却只穿着一件旗袍,哪能御寒呢。
连理枝、生死树。
他其实的确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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