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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墨兰就要出阁了。这府里的情形,你也知道。”
“枫儿伤重,高烧反复,府医说离不得人,长柏……长柏得守着照看他,实在脱不开身……为父……”
他重重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沉重,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恳求与命令双重意味的话语。
“外面迎亲的是永昌伯府的六公子,梁家……终究是伯爵府第。”
盛紘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你……你也是我盛家有功名在身的举人,是正经的读书人,可以代表盛家的门楣和斯文体面。”
“眼下……府中能出面、身份也够的男丁,也只有你了。”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力气才吐出最后的要求,“明日,就由你……代表盛家,送一送你四姐姐出门。务必……维持住体面,莫要让外人看了我盛家的笑话去。”
最后一句,盛紘说得异常艰难,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甚至,他说的时候,都不敢看儿子的眼睛,只觉一股浓重的羞愧几乎要将他淹没。
盛长权静静地听着,脸上淡淡的,没有半分波澜,他垂着眼睑,目光落在书案上摊开的策论上,那墨迹未干的批注字迹清峻有力。
直到盛紘那饱含愧疚与强硬的命令终于说完,书房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抬起眼。
那眼神深处,平静无波,深不见底,仿佛一口幽深的古井,投石亦难起微澜。
“父亲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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