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在湘南大学教书育人,也不可能调去西北和我团聚。每年只有春节和假期的时候,她才能带着唐唐去找我,要是遇上假期要做项目,一年还处不到一个月。她一个人既要工作又要带孩子,过得很辛苦。我时常想,如果我们一家三口能像普通家庭一样每天团聚在一起,在一张桌子上吃晚饭,我是不是能早一点发现她的身体问题,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早地就离开我和唐唐了?说到底,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
陆越看着相册里笑容温柔的女人,还有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年幼的唐堇薇,不禁难过了起来。
“我妻子去世后,我想把唐唐带去西北,那时候她才十岁,但是她拿着这本相册放在我面前,对我说,她不愿意跟一个陌生人走,即使这个陌生人是她的父亲。”唐毅说着,红了眼眶,“你看相册就知道,她的童年里只有她的母亲和长辈原教授,我对她而言是一年只能见到两面的陌生人,她甚至不想把我的照片放进相册里。两三岁的时候,她还会抱着我的腿叫我爸爸,吵着要吃我做的面,求我多留几天,后来她再也不会了。你知道吗?她把相册给我的时候,我一个大老爷们哭得喘不过气来,我对她道歉,我想要弥补她,但是她已经不再对我有期待了。我只能把她托付给原教授,像个懦夫一样逃走了。这是我做错的第二件事,我让她一个人孤独地长大了。”
在唐毅难堪又自责的回忆里,陆越依稀看到了年少时的唐堇薇,她一个人行走在湘南农大的校园里,拿着原教授给她的饭卡在食堂吃了饭,又拿着教师宿舍钥匙回到房间里,乖巧安静地做作业。做完了作业,她会拿起原教授收集的书籍,对着晦涩的专业术语,一知半解地看下去。
有很多人熟悉的,不熟悉的人照顾她,她总是很礼貌地微笑,从来不给人添麻烦。
她当然会有烦恼,但她要对谁倾诉烦恼呢?母亲已经不在了,关系生疏的父亲远在西北,尊敬的长辈又忙于事业,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学府里、研究所里、办公室里,来来往往的人讨论着的是日渐日新的农学最前沿的知识,唯独没有人向她展示一个健康、和睦、温暖的家庭关系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人告诉她,她应该把烦恼告诉爱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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