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迟疑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瞥向角楼方向,“那位萧姑娘…身手是好,箭术通神,可…她看人的眼神,太深了。老汉活了大半辈子,见过不少贵人…她身上那劲儿,不像流落江湖的,倒像是…背着天大的干系。别是个…招祸的根苗啊!”
李琰沉默着。
山风卷起他破烂的衣角,寒意刺骨。老梁的话像冰冷的针,扎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官兵的威胁如同沉重的磨盘,压力如同实质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几乎要将他挺直的脊背压弯。
就在这时,寨门方向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变了调的嘶嚎!那声音惊恐到扭曲,如同厉鬼索命!
赵六!他回来了!
但不是溜回来的,而是像一只被猛虎追赶的兔子,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窜上山坡!他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哆嗦着,裤裆湿漉漉一片,连滚带爬地扑倒在李琰脚边,手指死死抠进冰冷的泥土里,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完全变了调:
“阿…阿弃哥!坏…坏了!完了!全完了!”他涕泪横流,混杂着泥灰糊了满脸,“崔家那老狗…崔弘度…他…他亲侄子!崔鹏!带着…带着二十骑家兵!都…都骑着马!拿着明晃晃的刀!还有…还有县城里!调来了整整五十个…披着铁甲的弓手!带着硬弓!那箭头…寒光闪闪啊!他们…他们就在山下扎营了!说明天…明天天一亮…就要…就要攻山剿匪!鸡犬…鸡犬不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