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食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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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聿约见的地方，是一家藏在梧桐掩映的旧法租界深处的私房菜馆，这家“云栖桐”没有张扬的门脸，只有一扇不起眼的乌木小门，需按铃核对身份才能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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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别有洞天，曲径通幽，翠竹掩映。几间独立的包房散落其间，私密性绝佳，是沪上政商名流密谈的首选之地。包房内中式风格装修，陈设低调奢华，紫檀桌椅，素白瓷具，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沉香与茶香，隔绝了尘世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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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贤宇被引入时，沉聿已安坐其中。一旁茶艺师正行云流水地表演功夫茶。悬壶高冲，茶汤如琥珀倾泻，雾气氤氲。沉聿慢条斯理地品着，姿态闲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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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沉聿抬眼看向茶艺师，嘴角噙着笑意。茶艺师心领神会，悄然退下，侍者适时呈上菜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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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贤宇沉着脸坐下，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疲惫，对递过来的菜单看也不看：“你点吧，我没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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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胃口也得吃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沉聿不以为意，菜单都没看，直接对侍立一旁的服务生流畅地报了几个菜名，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点完主菜，翻开菜单，修长的手指又在菜单上随意点了点，“这个蟹粉狮子头，这个蟹酿橙，还有这个燕窝雪梨羹，”他顿了顿，特意补充道，“这叁样，临走的时候现做打包，火候过了口感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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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恭敬应下，无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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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贤宇蹙眉：“你这是干什么？吃不了还点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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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聿端起面前的青瓷茶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眼神透过氤氲的水汽看向江贤宇，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给你家那只受了惊的‘小金丝雀’带回去，压压惊，补补身子。等下你正好带回去。”里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熟稔和轻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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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丝雀”这个带着轻佻狎昵意味的称呼，听得江贤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握着茶杯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他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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