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枯槁,双目无神,奄奄一息,皲裂的双唇翕动着喃喃自语。
陈嬷嬷拖着年迈疲惫的身躯守在床前,戚戚然望着榻上人道:“苍天无眼,如何让夫人遭这样的罪?”她浑浊的双目泛起怜悯,枯坐半晌,遂如下定决心一般,自妆台前取下铜镜,悄无声息递到病榻前。
病榻上,徐夫人无神的双目微微波动,迟滞的转向铜镜。
镜中人憔悴苍老,面目熟悉又陌生。那双无神的眼睛渐渐现出惊恐的神色,不敢置信般粗喘着嘶哑道:“不不,我——怎会是……这副模样……不!”
她使出浑身力气伸手打掉悬在眼前的铜镜,霍的自榻上坐起,如噩梦惊醒一般,双目圆瞪,声嘶力竭道:“我怎成了这副狼狈模样!”重重的喘几口气后,又忽然蔫了下去,摇晃如枯叶,“如何还有脸见人……如何……苟活于世……”
陈嬷嬷浑浊的眼里也溢出泪水,轻声道:“夫人,如今亦不过吊着一口气,不如便去吧……”
……
三日后,徐夫人卒。时慕容檀已悄然往万全都司去,忙于暗中联络那些明升暗降的旧将们,闻讯又稍待两日,才归来奔丧。
而杜景,闻讯连夜自城外赶回,却仍是没赶上见母亲最后一面。
他一身风尘奔入屋中,只跪倒在亡母榻前恸哭:“母亲,为何不待儿归来便先撒手?不过数月,怎遭如此变故?”
陈嬷嬷令旁人离去,伸手扶他,低声道:“世子,夫人在这王府里着实苦啊!这府里上下,自王爷王妃,到寻常下人,哪个是真心待咱们?”
杜景正哭得天昏地暗,闻言更悲痛欲绝:“世道如此,自父亲去世,我们母子境况一落千丈,我原以为表兄虽冷性,却也会厚待亲人,怎知会如此?”
陈嬷嬷眸光一闪,摇头道:“王爷若真将夫人当至亲长辈,如何会令姑娘远嫁?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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