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俏脸通红,压低声怒斥道:“你——放肆!怎能如此无礼?”
郑子文被她斥得一愣,心中却越发一厢情愿的以为她有难言之隐,遂不肯同他亲近,这才停下脚步,以门窗外婢子们听不见的声音,悄然道:“今夜子时,我自避开旁人耳目再来,表妹莫怕。”
宋之拂哪里能不怕?便是他方才那声“表妹”,也能令她心神剧颤!她急得眼都红了,又委屈又恼恨,压着嗓子怒骂:“你休想!这可不是郑家,自不会纵着你!”
郑子文只道她害怕兼害羞,遂又道:“表妹离家多时,难道不关心祖母近况吗?”
到底是自小一处长大的,这话算是捏住了她的软肋。
她自到北平,偶也写家书寄予外祖母,可到底路途遥远,更为免教旁人怀疑,数月才有一封。如今听他这样说,她只觉一颗心都收紧了,红着眼眶将信将疑瞪着他,既防备,又渴望。
郑子文自问知她甚深,此刻既已动摇,便不再苦苦相逼,只作揖悄声丢了句“等我”,便施施然离去。
孙嬷嬷望着他离去,立刻紧闭门窗,面上满是忧虑:“姑娘,千万别信了他,若是被人发现,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
然宋之拂却双眸含泪,怔怔然望着她,喃喃道:“可是外祖母,我如何能舍下……”
……
夜半子时,月上中天,长春宫灯火全熄,门窗紧闭,只余南侧一扇纱窗微微敞着,露出条缝隙。
许是管着宫舍锁钥的嬷嬷糊涂了,往日该锁牢的几处,竟都只松松的挂了锁,却未扣上。一身形瘦弱的男子,踏着夜色,蹑手蹑脚,一一穿过门廊,悄然靠近长春宫,顺着殿外摸索一圈,直至见到那扇微敞的纱窗,方露出个松了口气的笑容。
朦胧的月色照出他清秀而苍白的面颊,正是傍晚时才强闯此处的郑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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