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昔潮从地上起身,抹去了面上的血水,泪水,雨水。恢复了漠然的神色。
大哥的遗言,其余可以照做,唯有一句,他不能答应。
只能忤逆。
哪怕,要为此断送他此生唯一求过的姻缘。
这一世,到底从来不由他自己。
雷雨交加,顾昔潮领兵步入朔州城中。
然而,他一入房中,方才沉定下的决心又迟疑了。
暖黄的烛火照耀之下,纤弱的女子正背着身,躲在帐子最里侧。
还是和从前的沈家十一娘一样,一到雷雨夜就惊吓不已,紧紧蜷缩成一团。
这一趟她在牙帐历尽艰险,衣衫又破旧了些,他人在刺荆岭,没来及给她烧衣。
此时,她只着一件里衣,光洁的后背一对漂亮的蝴蝶骨,振振欲飞。
绸缎一般乌发披散下来,盖住这一身苍白的里衣,裙摆盖不住的脚尖,紧绷着,在闪电的白光里白得耀眼,泛着光泽。
手腕的红线皱了些许,垂落在一片雪白之间,衬得更为冷艳。
只静静地在那里,就能勾起他埋在最深处的欲。
被命运裹挟的愤懑和无力,在看到她时被抚平了些许。
这样的柔软湿润,好像如同这一场绝望的春雨,浸透他干涸已久的内心。
横亘在沈顾两家之间的仇恨已荡然无存。他大哥,她大哥,都已经许了他和她的亲事。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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