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双眸盯着来回摇曳的帐幔,声音干涩:
“我大哥一生清正,虽曾投敌,但历经艰难,我不能让他在死后再添恶名。”
“顾家大郎是战死在了十五年前,埋骨刺荆岭,死时光明磊落,一生为大魏死而后已。”
“那个北狄驸马,你我从未见过。”
帐幔停止晃动,空气恍若凝滞。
指间紧扣的手被一根一根地掰开。他没有使力,任由她的手从掌中抽走。
在她冰凉无措的目光里,顾昔潮直直看着她,顿了足有一刻,最后一字一句地道:
“沈氏旧案,止在今日。”
这一句,沈今鸾愕然呆住,浑身如被雨水浇头,彻骨寒凉。
顾昔潮言下之意,她已彻底明了了。
他不打算为沈氏和北疆军翻案了。
沈今鸾张了张口,想要指责他不守诺言。他明明在早前答应了她的啊。
可她意识过来,他到底是顾家的顾昔潮。
再重启旧案,对死去的顾辞山来说,无非是再掀起剧痛之下的伤疤。
哪怕一生殚精竭虑,为国为民,可他到底委身敌国公主,投降叛国。一旦旧案重提,所有的事终将都要被搬到明面上来。
众口铄金,会毫不留情指摘他。史书工笔,积毁销骨,将他所羞恶之事,流传后世。
一个人死了,孰是孰非,盖棺定论。为何这世上要有尊谥恶谥,就是因为名声紧要,要以此震慑还活着的人,不可失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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