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个自带假期氛围的男人就出现了。
她凝视着他的脸,想,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度过一次假期。
而这片大地已经陷入浓黑,除了风声、偶尔传来的狗叫声、抑或什么野生动物的叫声之外,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顾西穗还在想着怎么回答刚才那个问题,就听到权西森问:“你遇到过至亲去世吗?”
她很遗憾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她是世界上极少数的那种幸运儿,不管是家境还是成长环境还是童年都幸福得一塌糊涂,家里的人都还很长寿,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迄今健在,而且,都非常健康。
“你呢?除了你爸爸?”
“我在德国时认识一个酒吧老板,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我总在他那里看球,有一阵子功课忙,再加上休赛季,就几个月没去,再去的时候才得知他因为心脏病去世了。当时我特别吃惊,无论见到谁都会问,嘿,你知不知道那个谁谁谁去世了?好像必须要一遍遍地说,再一遍遍地从别人那里确认了,才能接受这件事……”
夜色如许,良辰美景,他们居然在这里聊死亡。
但好像,也没有比这个时候更适合聊死亡的了。
她看着他,听到他把后面的话说完:“——但轮到我爸时就不行了,因为我没办法到处跟人说,嘿,你知不知道我爸去世了?”
顾西穗这才又坐正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他突然笑了,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道:“我之所以不喜欢聊起他,是因为我每次提起,别人都是一脸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仿佛在说,他终于肯聊了,这才说明他放下了,就比如——”
他转过头,伸手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说:“比如你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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