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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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轻轻一抖，被子就会腾空而起，再被精妙的手法一拉，便能服服帖帖地落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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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说的那样，她已经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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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佝偻的身体慢慢围绕着病床的四角，扯平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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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将床头左侧的那一角掀起，坐在床上，弯腰脱了鞋子，叫护士来给她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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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着跟护士小姐聊了两句，乖巧地伸出血管分明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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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色的皮肤上留置针插在血管里，周围的皮肤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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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小姐说，“您要自己没事多揉一揉，让血液化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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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笑着念叨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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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小姐离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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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突然说了一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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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小姐一愣，像是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然后甜甜地勾起两枚酒窝，眼睛眯得弯弯的像月牙，“晚安，奶奶，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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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微笑着注视她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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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先前注视着孙子离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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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她没有跟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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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被子盖上，正面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吊瓶，将输液管的阀门开到了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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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她把手放进被子里，安详地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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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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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并不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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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物溶液在短时间内达到毒性水平，她呼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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