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在其中费力斡旋,因为一旦你牵扯其中,就会把他,把整个宋家都牵连进去。老爷说过,今儿圣上虽不追究,却难保他日天子反复无定,你同张家是血亲,同延王关系太近,只要你活着,就是悬在宋府顶上的一把刀,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也是二少爷、你亲儿子以后仕途上的一个污点。”
仿佛惊雷劈开了心窍,张氏骤然想起焰火璀璨、璇玑溢彩的那夜宋追惗口中那些痴言软语,或许是在替这段姻缘唱祝悼词,或者是瞧她“人之将死”,他便“其言也善”,又或者,是口蜜腹剑哄着她甘心赴死,正如从前哄得她那些机关密报一样。
她甚至有些相信,是他故意纵这个小婢女而来,只为替他代口他不能亲自说的话儿,毕竟他惯常会的,就是这借刀杀人。
这一刻,分明有什么将她的心寸土挖走,所剩浩瀚缥缈的空腔,却仍旧维持身份体面,横眉睨着小月,“这是你一腔情愿的说辞,我不信你。”
小月轻拂垂髻,满是个无所谓的笑出声儿,“我晓得您也不愿意信我,但事实摆在眼前,您是官宦小姐,肯定比我更懂这朝堂之事牵一动百的道理。况且,张家满门呐,就因为您的愚蠢送出了性命,您怎么敢保证,不会又因您的愚蠢葬送了老爷、葬送整个宋府?”
她朝上一瞥,案上的烛芯业已烧出长长一截,耷下着,亦如张氏耷拉着的肩与思绪。她心内崩不住的欢欣,正随着满室碎金的流光、在另一位老女人的枯萎中旋舞。
尔后,她牵裙而起,错过宝榻时,再度关照一句,“太夫人,您可想想清楚吧,身上已经背了张家一门孽债,就不要再搭上宋家了,造孽太多,可是要下地狱的。”
说罢,衣裙翻飞而去,留下清檀宝香,烛火万丈。
张氏仍呆滞在原处,出奇地,没有哭。她的眼泪大概是在头三个月业已流尽,只将干涩的眼瞪向前方三尺虚空,虚空处,走来张家列位,将她每一片皮肉拧起来耻笑谩骂,最尾,走来早故的吏部尚书张老爷子,只是不住地轻叹,“我早说,不要你嫁给他,不要你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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