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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感觉由他的颈上汩汩涌出了他一身的血,随着生命的流逝。故而他唯一的想法是用手捂住伤口,维持这个徒劳的姿势,直至慢慢地,呼吸停止。
很久很久,他的眼直瞪着前路,云开雾散的前方,是京城,是他再也回不到的家。
当这则死讯传回宋府时,已是半月之后。彼时宋追惗忙碌的英姿刚蹒过太湖石,听见晚莺桥噎,雁过碧空。而庭前是花谢花飞、年复一年的秋意与孤寂。
甫入廊下,恍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来,回首瞧见孙管家提着衣摆踉踉跄跄狂奔而来,近身便跪在了廊下,“老爷、老爷,不好了!”孙管家向来十分稳重,由他口中说出的“不好”来,必定是惊天大事儿。
眼下已是夕阳近黄昏,寸光寸缕裹着宋追惗黛色的襕衫,他却似不急不慌,慢悠悠旋踵过来,“什么天大的事儿,叫你也慌成这样,说清楚。”
“京东路衙门来人、”孙管家吞咽一下,干瘦的面颊写满忧患,使之深额紧蹙,“说是在城外二十里远的官道上,发、发现了咱们家三爷的尸体!”
细而又细地,宋追惗身子晃了一下,年轻的面庞是浓浓的春寒料峭。缄默一晌后,那一丝慌乱已从他眼中剥离,仍旧是持重的冷静,“谁发现的?怎么发现的?你仔细说给我听。”
“是。才刚京东路衙门里来了人,说是有由官道上进京的一家商户在途中发现了两具尸体,衙门里出了人去查探,后就在尸体身上查出了三爷的印章,他们一刻不敢耽误,忙叫人到咱们府里传信儿,后头人便将尸体送回来。”
“人是怎么死的?”
“说是在一个山崖下发现的,仵作说,想是那日下雨太滑,三爷的马途径那里,不慎滑下了山崖,大约是给摔死的。”
“大约?他们就是这样办案子的?”
“老爷,仵作检验到三爷项上有刀伤,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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