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蜡油的羽林卫,本来想问问他是不是东禁苑严中侯手底下抽调来的,但转念一想何必明知故问,落人口实,只道:“烫伤没有?”
“多谢侍读关怀,小人无妨。”那羽林卫道。
“那就好,试院里有医官,你若感不适,可以去看看。”岑石信说罢,跟着进了阅卷屋子,但只在外帘坐了。
阅卷官身边的几个不识字的随从出来取了卷子进去,一一分发给各位阅卷官,直至张榜都不许旁人入内。
岑石信是头一回做试院的巡查官,也觉得新鲜,只是夜深时听廊下几个仆人交班时闲话了一句,说从前科考阅卷哪有这样憋屈的,跟蹲大狱都差不多了。
岑石信听了一笑,如今这科考的架子对于有真材实料的学子来说那真是恩赐了,岑石信都有些不好意思回顾自己的功名是怎么得来了。
虽说秀才的功名的的确确是他自己考来的,但从举人开始,这中间也少不了做些邀买人心的事,那时候的风气不做不不行啊,人人都走捷径,而岑石信不走,岂不是傻子了!?
岑家的老家主还算务实了,子弟里若连个秀才都考不上,那余下的事就别提了,拿出去多丢人。
岑石信又想起方才那堪称惊险的几滴蜡油,卷面污损留痕者作废也是今年才出的一条令,这条令主要是为了防范考生与阅卷官提前打了商量,在卷面上落了痕迹表明身份,没想到也能被人用来铲除异己。
幸好,幸好。
张榜那日是寒月初五,岑石信终于被放出来了,一边上马车一边吩咐随从,“买一面黄灿灿的大铜锣上兰陵坊明家敲去,诶,这喜钱别让别人挣了啊。诶诶,两份啊,别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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