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穿着棉布厚长袍,进屋来放下药箱去给寇姥姥治病,看了一阵,就道:不碍事,不碍事,我当是肺痨,不过就是伤寒,想是积劳过度,又吹了风看了一阵,又给开了药,这些药我身边正好带了,也省得再回去取一趟,留下几服药你先给姥姥吃着,晚上留神盯着点,多照看些,吃着见效就再去我那里拿,几服药就能好。
郎中写方子的时候忍不住跺了跺脚,这屋里倒是比外头还冷,一丝热乎气都没有。
寇老三忙道:快去烧些热水,好歹也暖暖炕!
谢璟盯着躺在那的寇姥姥有些迟疑,寇老三道:这有我呢,快去。
谢璟这才去了,灶间的火烧起来,房子里多了点热乎气,寇老三给郎中倒了一碗热水,谢璟却是端了小半碗吹凉了小心喂给寇姥姥,半点没嫌老人的意思。
郎中在一旁道:对,一会也这么喂药,小口喂,慢慢的来,只要不吐出来时间长些也可以。
寇老三送郎中出门,回来的时候就瞧见那孩子掰碎了烧饼,小口喂给寇姥姥吃,喂了小半块之后,又忙去熬药。外间灶连着里头的土炕,他家只有一口小铁锅,里头还放着刚煮好的一锅热水,现取了下来,换了一个缺了半耳的黑陶罐在熬中药。
寇老三瞧他可怜,帮着去捡了些树枝柴火回来,言语里忍不住带了责怪:你姥姥病着,家里怎么一丝火星都没有?天寒地冻的,好歹把炕烧热
谢璟没吭声,只听着。
寇老三说到一半,准备抬头去拿东西的时候,就瞧见谢璟耳后的血痕,刚打的伤口还在,天冷,血凝在他一头黑发里,倒是不容易察觉,若不是这会儿灶膛里火苗烧得旺,他也不能看个正着。
谢璟脸偏白,透着冷色,白瓷似的色泽没有一丝瑕疵,这个年纪的男孩里算是长得极俊俏的了,但就是太瘦,细伶仃的脖子支撑着脑袋,手脚纤细,蹲在那小小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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