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该逗留太久,况且夏日总有急雨,他旋即从沙发上站起身,道:“我先走了。”
“我让你走了吗?”她扔下玩偶,一同站起来,口不择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自己家呢?”
墙面时钟秒针一顿一顿地转动,空气中潮湿的气息丝丝缕缕钻入鼻腔,程砚洲握紧拳头,胸口闷得出奇。这里当然不是他的家,他的家远在千里之外的程家村,一个远离城市的普通村落中,几间在村中很不显眼的房屋,知春里的房子,是他奋斗一生也未必能买得起的。
这里只会是她的家。
“好了,我又不是非要你说。”她语气仍然硬邦邦的,说与不说无关紧要,人事调动家人态度,根据这些她已大体猜得差不离,程砚洲一个家教老师,能知道的有限,她何必为难他。
程砚洲依旧沉默不语。
“我今天带你妹妹出去玩,你就是这个态度对我的?我欠你钱吗?”
“是我欠你的。”还也还不清,要不然也不会像如今这般,丢人又丢心。
“知道欠我的还苦着脸?你知道我今天有多累吗?回来还得看你的脸色?我建议你去学习一下什么叫做微笑服务。”
不过仔细一想,从第一次见他到现在,她好像很少看程砚洲笑过,总是绷着脸,连眉头都极少舒展开来。
傅未遥直截了当地问出口:“你是不会笑吗?面瘫?”
他的眸中重新浮现光亮,傅未遥看懂了,那是一种叫做“无语”的情绪。
程砚洲解释得很勉强:“我不是面瘫。”
只是实在没什么好笑的,母亲因病去世,家里债台高筑,书岚年幼受欺,求助婷姨欠下巨额人情债务,还有她,关于她的所有,每一桩事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笑是放松,他已经失去了这项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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