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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老爷”叫得极是谄媚,听得出来是为里头的人提个醒。
齐靳是踱着步子进了屋,炎天暑热,其人衣衫而不裙,低首削肩,底边一束玉兰,眉无重黛,面无脂粉,巾帕微拭眼角,却不是满面泪痕的模样。才看地上半跪着的一个丫头,压低着喉咙里的哭腔,正扶着榻上斜倚着的人,底下的青色坐褥皱巴几下,勉强扶了起来,看见面貌,虽两颊具陷,病态恹恹,仍旧一眼辨出是跟在她前头的莺如。
齐靳朝丁祥家的抬了抬手,她马上会意,上前一道扶住了莺如,免了她的礼。
“老爷……”
这是她头一遭这般开口唤他,虽知是下人规制,却听得有些不同,齐靳微微颌首,“这是怎么一回事?”
尚月蓉眼光投在那一对姐妹身上,眸中幽幽,“她……”启唇又噎住。
丁祥家的将人扶稳当了,挪了挪石青的软靠,赔笑道,“这莺如姑娘年轻,略病一病,就想到那上头去,要见一见她姐姐,姑娘想宽慰她些,就让我想法子从老夫人那里带出来,这才刚瞧上就哭起来,其实哪里到了这个地步。”
“可延医用药?”
“这,这,不敢怠慢的,”丁祥家的忙辩白道,“府里头常来的几个草药子郎中轮番看了一遍,都看不出什么道来,起先只当是受不住杖,他们都说养养就好,后来总是昏昏沉沉,这十几日不思饮食,才重成这样,汤药一直没断过,也不敢劳姑娘的手。”
“何故杖责?”这似乎有些端倪,齐靳看着尚月蓉问。
尚月蓉抿了一下嘴,闭下眼,泪珠子顺着颊边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