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绕。
轮胎碾过减速带的轻微震动中,出租车缓缓汇入机场高速的车流,将戴高乐机场的钢铁穹顶远远抛在身后。
司机显然没把后座的乘客放在心上。他叼着半截香烟,烟灰簌簌落在皱巴巴的衬衫前襟上。方向盘在他指间粗鲁地打着转,时不时还要探出车窗,冲着隔壁车道的司机啐出一串带着浓重口音的脏话。
直到某个加塞的奔驰强行别进前方,司机猛吸最后一口烟,猩红的烟头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精准地弹进对方敞开的车窗里。
趁着对方手忙脚乱的刹那,司机猛踩油门,出租车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在交通灯转红的瞬间窜了出去。
后视镜里,奔驰司机暴跳如雷的身影越来越小。司机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头,腾出双手握住了方向盘。
司机用布满烟渍的手指拧开收音机旋钮,沙哑的歌曲旋律立刻灌满了车厢。
他浑然不觉自己破锣般的嗓音有多刺耳,跟着电台放声高唱,漏风的门牙把歌词咬得支离破碎。每当唱到高音处,他脖颈上青筋暴起,活像只被掐住喉咙的公鸡,却仍陶醉地打着拍子,方向盘随着节奏左右晃动。
轮胎碾过坑洼时,司机破音的尾音被颠得七零八落,他却愈发亢奋地拍打着仪表盘,震得计价器上的塑料盖板咔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