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往酒楼外跑。
冰冷的大雨顿时如瓢泼般倾泻下来,重重地打在头顶,顷刻浇了个浑身湿透。街上所有的商贩都早已收摊回家,再不见几个时辰前的喧闹,触目所及只有偶尔几个行人,皆是打着伞穿蓑衣匆匆忙忙经过。
阿笙抬起头,瞥见青墨色的雨点坠落在远处的颍河上,悄无声息地泛出无数密密麻麻的涟漪,眼睛却渐渐被雨打湿,几乎睁不开眼睑。
她自己也不知现在要去哪,没有任何想去的地方,何况哪里也都不延纳自己。
颍河边风很大,吹到脸上甚至有些疼,眼前弥漫着一片渺茫的水雾,缠绕眺望的视野。
她正望着远处发呆,突然头顶的雨停住了,一道颀长的黑影悄悄覆盖了面前的河水,动作轻得在大雨中难以察觉。幽静的香气缓缓氤氲至鼻间,倒是给了不少安定人心的力量。
她仰面,看见一把竹色的纸伞恰好遮住天空,闭了闭眼,尽量让语气冷静:“我不需要令君的可怜。”
耳边荀彧的声音仍旧沉稳,然而拂却了所有情绪,淡淡的没有半分温度:“还望卞夫人珍重身体,你身上本就有伤,现在雨大,夫人尽快回府罢。”
语调不再带有怒意,甚至没有了失望,而是宛如阻隔重叠山川的疏离。
是臣子最为谦恭的礼貌。
可这礼节中,显然是最为刻意的远离。
他的身体与她的隔了一尺远,阿笙无意间瞥过去才发现,他宁可让自己整个身子淋在外面被雨湿透,也不愿和她共撑一把伞。
浅白的锦衣长袍略显纤弱,雨水顺着衣裳径自淌落下来,滑过他的后背。于是那白皙的肌肤瞬间暴露无遗,挺拔而秀颀,却瘦得能看见脊背的骨骼,干净又单薄。
他怎么会这么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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