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笨,卞笨!”有人拉扯着自己的衣袖,在耳畔焦灼地叫唤。
从遥远的风传过来的急切,硬生生地,把她从梦魇里挣脱了出来。
顺着这从山顶蔓延下来的绳索,她拼命拽住这抹来之不易的希望与光芒,用力从黑漆漆不见人影的谷底往上爬。
她也不知攀了多久,沿路的荆棘把手割得鲜血淋漓,模糊得分辨不出本来的颜色,疼得钻心彻骨。
又有凄厉的乌鸦在转圜哀鸣,栖息在危在旦夕的山崖枝头,与黑暗结伴而行,扰乱人的心智。
终于,她好像抓住了一只强有力的手,虽瘦弱却坚定,暖热的温度深深沁入心里。
不管不顾地抓住这只手,她得以借力一跃,跳上了代表生还的山顶岩石。
“卞笨!”阿笙又听到有人在喊。
好像自己真的攥住了一只手,那真真切切的温度从清醒的现实里传递到梦境。
她睁开眼,正看入荀彧清澈澄净的眼眸,如湖泊荡漾着柔和而透明的微光。
下意识往旁边一看,立刻窘迫地放开了攥紧他手掌的手,重新塞回被窝里,尴尬地支吾:“令……令君,冒犯了冒犯了。”
荀彧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甚至因为她的不安而感到很受伤,委屈地撇嘴低眉,低低地道:“你可总算醒了,知不知道你一直昏迷不醒的,担心死我了,不过醒了就好。”
她这才发现,他白皙的手臂上全是被抓出来的红印,清晰地映出五根手指的痕迹,还有血丝渗出来。
想也不用想,这些怕都是她睡梦中的杰作。
“对不起。”她挠了挠头,倚在枕上惭愧地向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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