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点“馈赠”。
他买通了府里几个干杂活的小丫鬟,故意让她们在荣昌郡主散步时提及宜湖的荷花,引她去游湖。
拓跋鞅并不担心拓跋黎不上钩。这位荣昌郡主渐渐长大,却没半分长在脑子上,总以为他还是六年前的拓跋鞅,是岐王府的一条狗,可以供他们呼来喝去。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发展,和从前许多回一样,拓跋黎果然偷偷跑来,要挟他带她出府。
那时拓跋鞅站在船边,看她在水中奋力呼救,心中涌现的快意使他沉醉。他渐渐意识到,或许自己身上的罪孽与厄运,只能用他人的鲜血来祭奠,其他任何方法都于事无补。
“荷花宫样美人妆,荷叶临风翠作裳”,盛夏的宜湖景色绝佳,也算是个长眠的好地方。少年抽出匕首,想要给这挣扎渐弱的女孩一个了断。
然而,许是因为切不断的缘分,他的刀,最终却没能落在拓跋黎身上。
浓重的血色晕开在微碧的湖水中,竟有人果断入水,替她挡了一刀。
湖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秦竹劝他趁乱离开,他不甘心。他不想用这种狼狈的姿态逃往京城,依旧像个永远翻不了身的败者。
也就是那一天,元康二十六年的六月十五,他与冯瑜初识。
后来在西境,每逢空闲的时候,他最喜欢纵马跑出营地,找一片空旷无人的草地躺下。从午后到傍晚,从烈日当空到繁星点点,脑海里想得最多的,就是那四个月的平静。
虽然平静的背后,全是谎言和欺骗,可他却十分贪恋这种粉饰而成的美好。
拓跋鞅经常想起他给冯瑜说起的故事,那时,他知道自己死不了,所以自然无关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从不敢告诉她,那些字句背后的不堪。
例如那个对王爷一往情深的妓子,例如那个妓子所生的女儿,其实全都命丧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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