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粉碎。活得可笑。”
张钰真的笑了,仰头吐出胸口浊气。将逝者的手攥得更紧,摩挲着想要捂热它:“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期望有人能雪中送炭。相信人能以性命相交,我却未曾付出过真心,满心都是复仇执念。如何能期待他人真心待我。”
“你自小修习孔孟之道,孝悌忠信从未有过害人念想,父亲劳累病死,他们就百般虐待你们母子。你想以德报怨?圣人尚且问一句‘何以报怨’,你又如何?如何能不恨!”
“我恨!”
庄员外脸上露出阴鸷的笑意:“这就对了……他们不仁,你不义,所有伤害过你们母子的人都该死,欺辱良善只为逞一己私欲,他们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你其实不用压抑自己,过去你势单力薄不能反抗,如今,他们都老的老病的病,被皇帝罢黜落得千古骂名,正是你报复的好时候。看,他们都在这里,他们所有人都跪在你面前,任你处置。”
相关人等跪满了一屋,从朝廷大员到山野莽夫,都是相熟害过他的人。神情凄凄,佝偻的脊背恨不能一脚狠狠踩下去。
庄员外兴奋地蛊惑:“杀了他们,折磨他们的妻女,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这样你才能解脱。张钰,动手吧!”
张钰瞟了一眼,周身气息冷冽,仿佛随时要爆发,可他眼中始终平静。
将母亲的手抵在脸颊,他轻声道:“我一直困惑,家中早就没了生计,米粮从何而来,纵使路有冻骨,家中棉衣不缺。我心安理得地读书,从来没有多问一句,但凡只要上点心,门口张望的男人,母姐趁我不注意就会偷偷外出,我只要跟去看一眼,就不会有今日下场。”
庄员外饶有兴致地顺着话头问:“圣人言非礼勿视,圣人没诓你。你跟去了,见着母亲和姐姐像青楼女子一样卖笑,床榻上伺候男人,多肮脏啊,天大的耻辱。”
庄员外句句扎心,要将张钰心中最痛的伤口翻出来,反复咀嚼撕扯,连同他的理智一起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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