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四海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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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弑亲的仇人，十四年前他躲在衣橱里瑟瑟发抖，听见他扣动扳机，枪决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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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生的痛苦都因他而起。他可以爱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唯独不可以是高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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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他死了，高泽的余生又将怎样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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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残念萦绕在脑中，尽管兰司的意识逐渐昏沉，仍然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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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司最后做了个几近疯狂的决定，他向高泽伸出手，是一个索要拥抱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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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泽怎么可能拒绝他，立刻就俯下身去，毫无防备地将他抱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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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兰司的手快要触到高泽颈后的腺体时，姚洲看出了端倪，眼疾手快将他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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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疯子，姚洲心说。就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了，却还想启用读心的能力，把高泽的记忆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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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洲终于出声，低沉的声线里裹着复杂情绪，“兰司，就当做了一个梦。”他压着他的一条手臂，向他承诺，“等你醒来，会看见一个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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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被抬上急救病床时，剩余的感知已经完全模糊了，记忆里最后一点声音，是高泽俯在耳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叫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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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兰司，不是邢广霆给的那个假名。而是他父母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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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遥远的，从那些虚假的身份与谎言里渗透下来，像一缕稀薄的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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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人声渐渐远去了，他的感官最终归于荒芜的寂静，身体与意识跌落在一片广袤无边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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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反常的安静，明明坐着那么多人，却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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