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臣没有看到子时。白日里昏睡四五个时辰,晚上自然精神百倍,亥时醒的,书也就看到方才罢。”
他细细端详着王放的面容,记忆里那个璀璨如明珠的少年终于是看不见了,他已学会收敛自己,昔日清傲化作锋芒上润物无声的一丝蕴光。
这是他唯一的学生。
王放忽地开口:“先生教我做的簪子,我送了人。”
方继眉梢微挑,“是么?”
他颇有兴致,这是要和他谈公事了,才会先说尽这些寒暄熟稔的话。一别经年,陋习还是改不掉,甚是不妙。
王放的目光落在他袖底蜷起的手指上,语气轻柔:“我想让先生见见那女郎,先生的伤交给她便好,她是位医师。”
方继摇头道:“我并不想治好这双手。你知道,我此生不会再入洛阳,亦不想再入仕途了。二十年前我从南安进京赴试,之后自翰林院被擢入东宫,再从少詹事做到少师,如今心愿已满,无所欲求,这州牧的位子,我早就想上书请辞了。”
“先生是对我满意,还是对眼下的局势满意?”
方继叹了口气,“越藩将我软禁在连云城近一年,你不可能满意,所以我总是快慰不了的。但无论满不满意,现在我着实想独善其身。”
“人世短如流光,不仅要完成自己的意志,还要能承载他人的夙愿,先生教导,我从未敢忘。”
方继眼神依旧不起波澜,等他说完下文。
“先生是否要说,到了不惑之年,人的心境就会变?现在先生只愿携妻母隐居故乡,远离纷争,求得一世平安顺遂,但只要您还存留一分离京前的心意,事实就不会和设想相同。”
王放舒朗平和的声音回荡在房里,他眸中的人青衣裴然,脸庞清癯,依稀是旧年不可摧折的风骨,可那确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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